第一次發病與就診

腦袋斷線

還記得那時和前任一起吃著晚餐,已經不記得聊了些什麼,一個要回答的瞬間,突然感覺到腦袋裡某一條重要的線斷掉了,極度想哭。本來一手還拿著湯匙舀著貢丸湯要喝,卻突然開始哭泣,哭了一陣子停下來了,東西也吃不下了。

初次發病

回程時,開始有了一些被害妄想,前任說要去拿修好的雨傘,要我在一旁等一下,當時我的腦袋說著「雨傘?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嗎?還是等一下要找人來對我怎麼樣?」就在我有些害怕的同時,前任回來了,打消剛才莫名的念頭,但害怕的感覺還在。我感覺到自己狀態不對勁,很不舒服,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不舒服,但知道我可能無法開車,於是請前任開車載我到他那兒過一夜,希望隔天早上狀態好一些再去上班。

永生難忘的105年8月11日

一夜無眠,恍恍惚惚,知道很想睡但睡不著,害怕的感覺存在著。當天早上在前任家起床,看到前任養的狗,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可以跟狗溝通的能力,於是平常有點怕狗的我,竟然主動觸摸,還讓牠撲在我身上,自以為是神佛代言人,對眾生慈悲,所以狗兒願意親近我。

當天早上要去上班,前任叮嚀我要注意安全,返程如果想睡覺,要大聲唱歌喔!於是我唱了一整路的《我等到花兒也謝了》一直到達公司。

急診經歷

一早到達公司後,還是感覺不對勁,害怕的體驗加上明顯的呼吸急促,而且越來越急促,急忙跑去跟前一班同事說我身體不舒服,沒辦法接值班。回到辦公室後,告訴主管我很不舒服需要請假,主管看我狀態不太好,主動說要載我去看醫生。當時其實意識已經有點模糊,只記得我躺在主管車上,也不知道被載到哪邊的診所。下車後前往掛號,呼吸急促的程度讓診所的人不敢收留我,直說著要到大醫院掛急診。後來真的去了大醫院。

主管去停車,讓我自己去看急診,或許是喘得太明顯,很快就換到我看診了。進到急診診間後,護士小姐一個關門後上鎖的小動作引發我強烈的不安全感和恐懼,開始有著是不是要殺害我的妄想出現。還好同時還有一部分理智的聲音說著,這樣的我不對勁,我需要幫助,所以開口斷斷續續地詢問「請問…這裡是…精神科嗎?」急診醫師回答「這裡是急診室,你要看精神科嗎?」我說「對,我要看精神科!」於是我很快地被轉到精神科門診。

初次精神科門診

或許是我的急促呼吸被認為可能很嚴重,所以我很快地可以看診。還記得當下進到診間,已經無法集中精神在某一件事物上,醫生詢問我的名字、基本資料、怎麼了等等。每一個問題我都得要思考好久,甚至自己重述「我叫什麼名字?」想了一下後說「我叫維尼。」問答之間不知過了多久,醫生開給我抗焦慮藥物,要我按時服用。於是我的第一次精神科門診,大概是被認為焦慮症吧,我猜。

離開醫院

離開醫院前,充滿妄想和恐懼。走在醫院的廊道上,覺得每一個人好像都在看我,就連坐在娃娃車裡的小孩,也用一種敵意般的眼神望向我。覺得奇怪和害怕之餘,我盡可能不看他們,拿藥後快速離開人多且吵雜的醫院,回到公司。

同事看我狀態不對,先聯繫了我的家人,並且當天載我回家。回家的時間已經是晚上,妄想依舊存在,認為自己是某個偉人的後代,因為遭到追殺所以要逃回家裡,必須在晚上的時間才能行動等等。我還記得一回到家時,突然有個詫異的感覺:「我怎麼回家了?」對於所發生的一切都覺得不可思議,所以張大眼睛訝異,腦袋運轉著到底發生什麼事。知道他們是我的爸媽,但太驚訝了以至於說不出他們是誰。

後記

其實要回想8年前發生的事不容易,但因為太深刻了,很多細節至今都還是歷歷在目。我發現自己在過程當中算是擁有一定程度的病識感,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勁,沒有跟現實脫節得太嚴重,所以很快的知道自己需要幫助、很快的就醫,雖然後來投藥(抗焦慮藥物)無效,但至少是個開始,知道自己狀態不對。我期待自己能持續分享我的故事,並希望我的分享能夠幫助其他與我有相似經歷的人,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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